画家们的四个标签
—— “象外之象”四人画展评述
2017年4月22日至4月29日,“象外之象”四人画展在昆明“云南画廊”成功举办,画展在业内引起一定反响,省内多家媒体都给以关注和报道。参展的四位画家是:杨龙、邱剑、俸金惠、罗斌。他们有共同的标签:临沧、旅昆、写意油画、云南艺术学院。
第一个标签:临沧。之所以说是临沧,而不是临沧籍,是因为4人之中,杨龙并非临沧籍,先生的老家是大理喜州,而4人之中,他在临沧待的时间最长。澜沧江以西的临沧,天空纯净、太阳火辣、土地赤红、植物疯长,大山深处的佤族、拉祜族、俐侎人,像极高更笔下塔希堤岛上的土著。多姿多彩的自然山水、多元共生的民族文化,可以说为临沧的艺术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但,我要说的是,这些外部的环境,其实也并非是他们成为画家的理由,他们仅是被造物主偶然抛弃到了临沧,在我看来,他们都是那种无论生在何处都要画的人,画画,仿佛就是他们以生俱来的宿命。
第二个标签:旅昆。这没什么好说的,在哪,都只是活着罢了。
第三个标签:写意油画。他们的作品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写意的,入世而飘逸,充满着诗意,因而,都具有着一种非时代性的特征,他们的作品,表现的都是世界最基本的事物,更多的是对生活的感恩,让人感到温暖。
写意,“象由心生”,画画靠悟。东方艺术的最高境界,我以为即是“得意忘形”,如《庄子·养生主》中所写的解牛的庖丁,能做到“以神遇而不以目视”,才能把活做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的境界。
杨龙先生是一个为画画而生的理想主义者,整日陶醉于自己的艺术,先生纯粹、心无渣宰,笑声爽朗,先生亲近自然,对世间万物充满着孩子般的天真、好奇和悲悯情怀。杨龙先生平和、安静,但他的作品却用色大胆、浓烈,他不满足于客观主义的表现和片面地追求外观与色彩,他强调抒发自我,他在作品中强烈地表现出的是自己的精神及内心的感受,无论静物、人物,还是室内画、风景画,都充满着他对生命的热爱,倾诉着他内心强烈的情感。
我认识邱剑,其实也早。上世纪80年代末的某一天,我到临沧师范访友,见到了他,一讲起,都在昆明混过,就握手,就觉得亲切,就引以为同志。那些年,我们都为文学艺术的理想过着狼狈不堪的日子,像一群中了邪的教徒,提到钱都觉得羞耻。“理想”折磨得我们时而血脉喷张,时而脸色苍白,一心想着要弄出点有影响的作品来证明自己,现在想来,真不明白那时的自己究竟倒底有多傻。邱剑是有绘画理想的人,他把绘画当成了人生的一种修为。他早些年学的是国画,这在他后来的油画创作中可以看出,他将国画中的写意手法用于油画创作中,用笔大胆、沉稳有力,色彩对比强烈、浓郁,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参展的唯一女画家俸金惠是傣族,这也是解开她绘画的一把钥匙。傣族生长于阳光灿烂、植物茂盛的滇西南亚热带坝子,自然给予的充实、富足,再加之几个世纪小乘佛教的浸淫,因而,傣家人早把生活当成了一种艺术,把艺术当成一种日常的生活。俸金惠的作品平和、安静,用笔大胆奇异,无拘无束,她的画将真实与梦幻融合在色彩的构成中,人与自然相融,游离于印象派、超现实主义等象征性的表现手法,色彩明艳,别具一格,每每把傣族民间元素融入作品之中,其风格天真、浪漫、纯朴,充满童趣。如果硬要在国外绘画谱系中给她找一个远房亲戚的话,好像是夏加尔。
罗斌,一个八零后的青年画家,英俊而有些腼腆,虽已在都市生活多年,其绘画主题也多以乡村记忆为主:山冈、田野、屋舍,出现最多的是破碎的山河,隐藏着后工业时代的某种焦虑和不安。他的画,场景似真似幻,仿佛出现在梦中,色彩偏红有些暧昧,看得出他有着自己的追求。
第四个标签:云南艺术学院。参展的4位画家都有着共同的母校——云南艺术学院。从上世纪50年代杨龙的云艺,到80年代邱剑、俸金惠的云艺,再到新世纪罗斌的云艺,参展的4位毕业于云艺的“老中青”三代画家,从时间节点上,足以窜起云艺这所云南美术教育黄埔军校半个多世纪的历史。
参展的4位画家,他们的作品在内在的精神品质上具有着某种一致性,他们都是平和、散淡之人,他们的绘画早已从集体主义的功利阶段,进入到了内心的自由选择。
这次画展,我想,他们也就是向世人表明一下:我们活着、画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