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精准扶贫“经”(小说)
三
大儿子李锤名不虚传,头脑简单,吃光喝光,读到小学三年级,打死也不读书,李老憨把他带到宁沧卖货,又结识了一小班酒肉兄弟,生意不好好做,花钱却似水淌。李老憨无法,把他送回村里,家中父亲不在,兄长老大为长,有时他去打工,领钱后买酒喝,烂醉如泥常常卧睡在村。再后来,得了半身不遂,只好在家养病,反而由50多岁的母亲罗太秀照看。三兄弟分家后,村委会为他办了低保,每月有补助100多元,又为他办了新农合,加上出租他分到的包谷地、茶园,每年收入3000多块,勉强能维持生活。群众说,这个三锤打不出两个屁的“小懒汉”,多亏了党的好政策,让他生病也有了“靠山”,他38岁那年病逝,终生没有结婚。
四
俗话说:“一娘生九子,九子不像娘。”李家的二儿子李锥从小做事有领有扣,聪明精干,他高小毕业,是村里学生第一名,可以到查房中学读初中,看到大哥生病,弟弟读书上学,父亲又不回来,母亲一人苦了这一、二十年,腰有点弯,常常背疼,于是决定放弃升学,回家务农帮助母亲减轻负担。采摘春茶、种收包谷,李锥里里外外忙出忙进,在用钱上,节省开支,支持母亲养鸡喂猪,抓点副业收入。父亲李老憨一年回家两三次,放下几百块钱。上世纪九十年代,李锥农闲季节外出打工,先后七八年间,他到北京、石家庄建筑工地当扎钢筋工,由于聪明好学上进,工作认真负责诚信,工头就选他当钢筋捆扎组长,每月工资从2000元涨到3000元不等,工地包住不包吃,工钱高不拖欠,但北方常下雪,冬天下起雪来,就停工了,停工是没有工资的。李锥四年下来,也积攒了几万块钱,回家后,他自己留下一半,另一半交给母亲。
1999年春节,父亲回家,得知二儿子苦得些钱,就动员李锥找对象结婚,可这穷地方,哪个鬼老二想来呢?好在村里李锥堂叔的婶婶是从更高寒的小坎子村娶来的。隔壁邻舍,亲眼看着李锥长大,就介绍李锥认识了她的侄女张志兰,两个年轻人相见是在查房街上,就餐是在“好客来”饭馆,这饭馆老板是李老憨外出做生意结识的“哥们”,两家人很铁杆。李老憨回村里,都要到这饭馆来小醉一番。饭馆老板娘听说李锥领来吃饭的姑娘是对象,特加了几个菜,但李锥仅留一荤二素三菜一汤,其余都不要上桌,让张志兰心生好感。临别,又给张志兰送了两个小马扎椅,说这是母亲的工艺品,寄在这家饭店卖的。张志兰感动了,她说,穿衣吃饭,嫁夫找汉,能遇上李锥这样有礼有节的伙子她满意了。一对马扎椅拿回去,母亲问:“志兰,你考虑好啰,这马扎椅退回去不退回去?”“哪样事,他送礼品,我不退。”“真个是不退?”“不退就是!”母亲笑了。原来,查房农村有个规矩,相亲送的东西,如女方不喜欢,可全退,也可半退。女儿贴心不退,是同意婚事了。2000年春节,李锥和张志兰成婚了。
五
李锣在二哥结婚这年也初中毕业回家了。李老憨想,儿子们都大么,黄牛角、水牛角分家角(各)干角(各)算啰。
计划经济年代,农村住房等次差,加上老大有病行动不便,李老憨分房时颇费了一些周折。李锥心疼父母,征得媳妇同意后,提出他家搬出去住。“好客来”老板家原也是这个村的,他家住房离李家500多米,在小梁子上,单家独户,有两间房子,答应出租给李老憨,租金别人收每年二千四百元,他家只收一半,领李锥去看后,小两口也同意,就在儿子李洪出生半年后,李锥夫妇就分家独居了。他分到5亩茶山,两亩包谷地。“好客来”老板看这对年轻夫妇有点志气,就在2003年,以6000元价格将宅基地、房屋一齐卖给了李锥。李锥夫妇更勤奋了,农忙时,两人采茶种地,农闲时,李锥外出打工,终年辛劳,从不互相斗气。分家后老父老母就与儿子分开吃饭,除大儿子有病不要赡养费外,李锥、李锣每年给父母大米150公斤。李老憨仍在外摆摊,李锣是小老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分家后很少做工,吃饭也是母亲、二哥家各混吃几顿,加上分家时给他一辆摩托车,他又去父亲摊子要了一对音箱,收录放机,每天傍晚,将音箱搬在摩托车上,拉到村口广场上播放。这些年农村文化活动火爆,唱歌跳舞者不少,除下雨天外,天天热闹。特别是春茶开秤,有的请来采茶工采茶,多为妇女,老老少少围着音箱跳舞图个痛快。2008年,外乡来采茶的一个姑娘,名叫杏芳,十分爱唱歌跳舞,每天傍晚,第一二个到场的就是李锣和她,一个多月下来两人一拍即合,就悄悄地同居了。罗太秀见小儿子有了媳妇自然喜欢。李锥对弟弟说,结婚是要依法登记办证的,你们考虑好,先去登记,我支持父母给你们办个婚礼。李锣听二哥的话办了婚礼,几个月后小娃就呱呱坠地了。儿子两岁时,小两口见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也跟风去了厦门,几年不见回来。
大哥病死后,他的家产李锥明确表态不再回去分了,就全部归三弟李锣,因老母分家时由李锣赡养,这些年了,就留下这个老人留守空房,李锣上小学的儿子,也成了留守儿童,好在九年义务教育免费,吃住政府出钱,学校包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