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夫妻树”
在我的故乡黔西州青山镇有两棵树,树种为稀有的棉皮榔,两树直径均约1.2米,高约12米,树干乌黑发亮,向天际延伸,好似苍龙欲飞冲天。虽然这两棵树已经死了近百年,但两棵树树干百年不朽,树杈相互交错,就像俩夫妻,相互牵手,含情相望,由此当地百姓将其称为“夫妻树”。夫妻树质地坚硬,利斧砍之,火星四溅,因此老百姓将其视作庇护周围村寨的“神树”。每当踏上故乡这片神秘而多情的热土地,夫妻树必拜谒之。
据老辈人讲,这里原先是一片原始森林,古木参天,人迹罕至。随着时代的变迁,先后有张、丁、陈、杨氏的祖先由湖广、南京等地迁徙到了这里,人口的不断发展,生活用柴需求增加,加之后来的“大炼钢铁”运动,导致该地由森林变成了“石林”,但由于人们对夫妻树心存敬畏,致使夫妻树得以保存下来。
后来,虽然夫妻树寿终正寝了,但是从没有人敢越雷池半步砍伐之。
当地有民言传,导致夫妻树死亡的原因,可能是天然火灾或人为火灾。
夫妻树之所以百年不朽,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它质地坚硬。夫妻树树种为稀有棉皮榔,据老辈人讲,该树斧砍之不入,锯之不断。
保护夫妻树成了当地人们的自觉行动。多年来,当地百姓阻止了一起起打夫妻树主意的行为,有效地保护了夫妻树。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打夫妻树主意的人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他们挖空心思,铤而走险,想把夫妻树占为己有。
据当地百姓们讲,一天,一伙人明目张胆地来到夫妻树下,打着某武装部选中夫妻树为部队做枪托的幌子,欲强砍夫妻树。结果遭到当地百姓的强烈反对,这伙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而去。
明来不行,他们又玩起了阴招。时下,随着木珠手镯的流行,利令昏智的他们又打起了夫妻树的主意,欲用夫妻树替代红木制作手镯。某夜,这伙人借着夜色的掩护,用电锯欲伐夫妻树,但夫妻树的硬度与坚韧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电锯所到之处,火星飞溅,秒秒钟锯子就裂断,作贼心虚的盗窃者以为是有神灵暗佑,纷纷落荒而逃。
在当地百姓的心里,夫妻树不仅有上可通神的力量,而且还是男女情爱、尊老爱幼、睦邻友好的象征,它们能够赐予男女之间忠贞的爱情,赐予家庭爱老、敬老、尊老以及优生优育的好家风,赐予邻里间和平相处、团结友善的好传统。
它们是男女情爱的象征之树。当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热恋中的小伙子、小姑娘准备走上红地毯的时候,都要到夫妻树下,燃香焚纸,跪拜神灵,海誓山盟,请求夫妻树赐予男女之间忠贞的爱情,两情相许,海枯石烂。据百姓讲,只要拜过夫妻树,夫妻之间就秉承了夫妻树坚硬的品质,婚姻关系就牢不可破,坚不可摧。说来也怪,在婚姻观念日新月异的今天,当地百姓还保持淳朴的婚姻观,婚姻关系比较稳定。
它们是尊老爱幼的象征之树。尊老爱幼是人伦之道,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由于受夫妻树坚韧不拔,无论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等品质的影响,夫妻树所在地民风淳朴、家风纯正。当地的年轻人都秉承了夫妻树坚韧不拔、傲然耸立的品质,无论时移事易,雨打风吹,都能挺起脊梁,为家中老人、幼儿撑起晴天一片。在这种良好家风的熏陶下,夫妻树所在地也培养出了许多杰出人物。
它们是睦邻友好的象征之树。由于当地群众对夫妻树的崇拜,周边村寨的百姓会自发祭祀夫妻树,如此一来,也促进了村与村之间,寨与寨之间的交流互动,进而促进了村寨之间的团结友好。每年农历三月的第一个猴场天,是周围村寨约定俗成的夫妻树祭祀日。这天,各村寨的人们按照本村寨组长的安排,把前一天准备好的肥猪早早地牵到祭祀地点,杀猪祭祀。随着礼花炮声的响起,祭祀活动开始,人们面向夫妻树烧香纸、跪拜行礼。礼毕,人们开始大碗吃肉,大碗喝酒,摆一摆“龙门阵”,叙述着乡邻之情。虽然村与村之间、寨与寨之间也会有矛盾,但夫妻树就像是纾缓矛盾的纽带,在祭祀活动的谈笑声中,矛盾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化解,无论是解放前还是现在,夫妻树所在地从未发生过大的寨邻纠纷。
乡亲们说,到故乡,没有目睹百年不朽夫妻树的尊容,就等于心没有真正到家乡!
夫妻树,神圣之树!
夫妻树,幸福之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