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梦 我的梦
康复医学科是个比较特殊的科室,科室里的病人基本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一部分甚至神志不清,翻身、拍背、胃管注食,甚至大小便都需要护士帮忙完成,每天都见当班护士忙碌的穿梭于病房。科室的宣传展板醒目的位置张贴的照片是科室开诊的第一个病人,20岁的小伙子因为颅脑损伤手术后转到这个科进行康复治疗,站在展板前,看着照片中目光呆滞的他,我的思绪回到了1年前……
2015年12月28日中午,科室电话响起,神经外科有个颅脑损伤术后的病人要会诊,看能不能转科过来做康复治疗,这是科室的第一个病人,我丝毫没有耽搁,直奔神经外科病房。照着床号找到病人,小伙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管道,雪白的敷料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我正准备给病人做检查,病房门口匆匆进来一个40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他对我说:“医生,你想想办法,孩子才20岁,你给他用最好的药,孩子他妈已经回去筹钱了。”我简单安慰了他几句,从医多年,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所有的病人家属都是一样的心情。例行检查完,主管病床的姚医生告诉我,病人是家中的独子,因为到邻村喝喜酒,酒桌上几个年轻人争执起来,吃完饭回家的路上被人一顿暴打,混乱中有人用木棍照着他脑袋给了一棍,他就趴下了。偏僻的小山村,等不及120急救车过来,焦急的父亲背着儿子徒步将近10公里,遇上了赶来的救护车。送到医院做完检查,病人大面积脑挫伤、颅内血肿、蛛网膜下腔出血、脑疝形成,医院开通了急诊抢救绿色通道,多科室参与抢救治疗,凌晨4点多,终于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手术室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孩子的父母及闻讯赶来的亲戚把手术室围得水泄不通,朴实的父亲拉着我的手说:“医生,我听你们的,只要对孩子好,要我们做什么的行。”
在推着病人回科室的路上,我心里五味杂陈,其实孩子父亲并不是十分听得懂我说的治疗计划,别说他是一个来自山村的农民,我周围的很多人对康复治疗的概念依然是模糊的。回到科室,我和康复治疗师一起查看了病人,详细做完检查后给他制定了一整套康复计划。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病人逐渐好起来了,先是能坐在轮椅上推着下楼散散心,然后在治疗师保护下用助行器在走廊上颤颤巍巍行走,根据他的恢复情况,我们给他加了手功能训练、认知功能训练,从简单的数字、颜色开始,帮助他理解力、记忆力、计算力及语言功能的恢复,为他回归家庭、回归社会做准备。慢慢的,他脸上有了笑容,呆滞地目光渐渐变得有神了,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能含混不清地做出回应,能按照我们的指示完成一些简单的动作,他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康复治疗,可以暂时出院整休了。巧合的是出院的头一天,正好是他20岁的生日,他父母亲要求在病房给孩子过个生日,我和护士长商量了一下,同意了他们的请求。那一晚,病房里一片欢声笑语,我给他买了一件新衣服,护士长订了蛋糕,他的亲戚朋友带来了自家做的小吃,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休息,我们没有唱生日歌,给他点了蜡烛让他许愿。那一晚,他坐在床边吹完蜡烛,在表姐帮助下切开蛋糕,示意表姐把第一块蛋糕递给了我,在大家的嬉笑声中从他嘴里无比清晰地说了一句“谢谢”。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孩子的父亲呆了片刻一把搂住儿子,七尺的汉子竟然呜呜哭出声来。在孩子命悬一线时都没掉过一滴泪,今天看到孩子康复的他竟然喜极而泣。一瞬间,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作为一个医生,病人的康复,家属的认可,就是给我最大的奖励。如今一年过去了,这个小伙子已经完成了所有康复治疗,修复了颅骨,父母在村里开了个小百货店,他每天守着店,帮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父亲经常给我打电话,每次都是千恩万谢。再后来,这样的治疗在康复医学科成了常态化,一个个病人康复出院,他们中有耄耋之年的老人,有正值而立的中年人,也有青春年少的孩子,但无一例外,我们用自己特有的治疗方法,用诚挚的服务理念,博得病人及家属的信任和好评。如今,常常会有病人家属找上门来,联系康复治疗,进行康复方面的咨询,而我回家和亲戚朋友聚会时,也不用喋喋不休地介绍我每天在康复医学科上班是干什么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