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给予的乡愁
外婆爱吃“江氏”鸡脚,这是母亲告诉我的。几天前,母亲、老姨、大舅三姊妹回家看望他们的母亲——我的外婆。我打电话问母亲在做什么,她说正手撕江氏鸡脚给外婆,她喜欢吃。外婆今年92岁。我曾经问她是哪年出生,她记不清楚,只是告诉我所属的生肖,我推算后,确定外婆生于1926年。
外婆对出生的概念并不止于对自己的说不清、道不明,有次母亲说,她问外婆自己是什么时辰呱呱落地。外婆一句那个年代忙搞“大跃进”,哪个会记得的答复,让母亲是什么时辰出生成了永远的迷。也让我感受到了外婆的幽默,或许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孩子啥时辰出生真的无从记起。
外婆一生操劳,养育了6个子女,虽说子女们没有出人头地,却也安安分分的做人和尽着孝道,这种人格甚至在我身上亦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成为了我的人生信条。在我的记忆里,勤劳、和蔼、善良、乐观一直是外婆最本质的写照,一个92岁的耄耋之人,从来听不到村里对她的一句恶评,又有几人能做到。外婆是勤劳的,她用勤劳的双手在贫瘠的土地上劳作,养活了6个子女;外婆是和蔼的,她的谦让和可亲可敬让邻里几十年和睦相处;外婆是善良的,她的件件善举诠释了平凡人性中的美好;外婆是乐观的,她的乐观让她从容不迫的走出了那个为活着而活着的岁月。我承认,外婆的一生影响了我的成长,并让我秉承了她的性格。
十多年前,二舅的女儿出嫁,我有幸目睹过外婆的舞步。未到8点,村寨已是满山夜色。随着动听的三弦、笛子、芦笙缓缓响起,昏黄的灯光和散淡的月光下,我看到外婆也参与到“打歌”队伍中,且脸颊露出了甜蜜自然的微笑。这笑是一种经历苦难生活后的坦然和乐观、悠闲及自得。外婆此时已处于忘我状态,在百十人的打歌队伍中,跳得游刃有余,完全融入皎洁的月色。那夜,80岁的外婆将记忆拉回到了属于她的那场青春岁月,拉回到她做新娘时的幸福时刻。
于我而言,记住乡愁,是留得住山,看得见水,在山水中守望炊烟袅袅和晚归的牧童;记住乡愁,更应是记住外婆在村口老槐树下期盼我们回去时的眼神和送别时的背影。